Heinrich Schütz (1585/10/18 – 1672/11/06) 350th death anniversary.
作曲家大金磚頻出的年代，每年都會立下目標聽個兩三套。今年心目中最重要的，非Heinrich Schütz(舒茲)莫屬了。如果J.S. Bach今天被譽為「西方音樂之父」，那剛好比Bach早一百年出生的Schütz今天則常被譽為「德國音樂之父」。這頭銜完全名副其實，因為除了創作第一部德文歌劇Dafne(音樂已失傳)，他還引進了當時義大利最先進的音樂風格，用在新教的宗教音樂裡，奠定了日後德國巴洛克清唱劇、神劇、與受難曲的發展。 今年正好是他逝世350週年。
雖然國小國中念西方音樂史的時候很早就讀到Schütz，但我自己對他音樂的真正啟蒙其實算是相當晚的。早年買過一兩張他的CD，但因為那時並未喜歡上聽聲樂，而Schütz偏偏今天留下來的音樂，沒有一首純器樂曲。因此當時不但聽得很悶，甚至達到了反效果，好一陣子敬而遠之。
但愛聽聲樂後，對他的音樂則完全改觀。雖然並不是每一首曲子都很欣賞，但幾部重要作品，特別是那三套Symphoniae Sacrae、兩冊Kleine Geistliche Konzerte、以及Psalmen Davids、真的是越聽越驚豔與如痴如醉。多年前，甚至還很自不量力，野人獻曝地在一場愛樂者聚會裡，暢聊介紹他的音樂。
當時手邊已經有幾個Schütz的套裝了，重要的曲子都有，而且錄音整體而言都還不錯。但Carus的Schütz大全集系列，要等到2019年才會完成。雖然Carus陸續推出了三個小套裝，但是去年他們才集結成一個大套裝發行。2007年開始的這個錄音計劃，總共花了12年才完成，算是頗重要的一個里程碑。
雖然標榜是「大全集」，但嚴格上來說並不完整，因為當初他寫的四聲部Becker Psalter(詩篇歌集)共有160首，不過Carus僅節錄了20首，品嘗一部分。另外，有許多作曲家不詳但長期被歸類為Schütz的曲子，或反過來長期認為是Schütz但近來被推翻為他人的作品，Carus也沒有錄。最後，有幾首Carus目錄上列為不完整的fragment都直接省略了(但有幾首市面上其他CD倒有收錄)。
Schütz大全集的最主要功臣為合唱指揮Hans-Christoph Rademann，除了Kleine Geistliche Konzerte以外，都是他指揮的。之前一套巴哈家族的音樂，Rademann指揮的兩張合唱作品，著實讓我刮目相看。合唱團Dresdner Kammerchor為中小型編制，約十八人上下。對於許多巴洛克中期與晚期的合唱曲，這樣的大小在清晰度與氣勢上有取得良好的平衡。而Schütz許多從威尼斯取經回來的polychoral風格大編制曲子(如Psalmen Davids與Symphoniae Sacrae III)，或是給教堂集會唱的Becker Psalter，這樣的安排也都很合適。
但是有幾部，如Cantiones Sacrae、Geistliche Chor-Music、Musicalische Exequien、與Schwanengesang等，雖然多人一聲部的音色算是勉強可接受，但一人一聲部(OVPP，one voice per part)的純淨與清晰感更適合這類音樂的性質。而Schütz在威尼斯求學的畢業作品Il Primo Libro de Madrigali，Rademann用同樣合唱團方式演奏，更是瀕臨災難邊緣。
撇開這幾個小汙點，Carus的Schütz大全集系列的演奏素質非常高，許多都有條件當參考錄音。Rademann的詮釋從來不是最奔放的，但總是帶來恰如其分，一切均衡的演奏。Carus的新錄音另外兩個加分之處，一在聲樂家絕大多數為德國人，唱歌發音咬字標準，二在比起早期些的錄音，更有聲部分離的空間立體感。二因素結合在一塊兒，整體演奏的清晰度更高，聆聽起來也更為享受。
此次將Carus的Schütz大全集聽完，是不折不扣的溫故知新。先前已熟悉的曲子，有比較新版本的樂趣。手邊已擁有但之前不熟的，這次好好認真聽了一遍。 Weihnachtshistorie《聖誕故事》與Die Sieben Worte《基督最後七言》 (足足比海頓早了100多年) 先前真的沒什麼特別印象，但這回聽得出奇得喜歡。反倒是Auferstehunghistorie《復活故事》與三首受難曲(St. Luke、St. Matthew、St. John)，因為有當時實質宗教儀式的用途和規範 (如Dresden早期傳統，受難曲不能有其他樂器，只許清唱)，絕大多數時間都是evangelist的plainchant(素歌)，要純粹當音樂欣賞，對我是有困難的。而最後其餘零星的曲子，有的是為朋友或王室的婚禮而創作，有些是為某些場合被委託之作，多屬歡樂與熱鬧的音樂，除了聽得神清氣爽，同時也都是意外的收穫。
不過最終也得提到，Carus大全集為了省錢，也將之前的詳細解說和歌詞全省略了。好在有用串流，可以取得八成五的原本單張發行CD冊。再者，同時搭配了將兩本Schütz的傳記一起念完，更是獲益良多，有更深一層的認識。Moser是Schütz的早期權威，手邊這本是他簡短英文版的生平與作品介紹。而Smallman這本是2000年出版的，將Schütz一生各階段，穿插介紹同時期的重要作品。有時音樂的分析甚至相當仔細，讀的當下並沒有那麼熱血將同一首曲子拿過來比對。這種興緻留給下次想更認真鑽研Schütz音樂的時候吧～～
中間那些看起來好像"郵票"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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