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an Gilles: Lamenations of Jeremiah (Le Concert Spirituel/Herve Niquet)

 

Music for Holy Week: Jean Gilles (1668-1705) Lamentations of Jeremiah (Le Concert Spirituel/Herve Niquet)

 

「 我真的等不Gilles(及了)！」

 

又到了Holy Week(聖週)與復活節，是介紹較不為人知但好聽的巴洛克宗教音樂的時刻～～去年聊過義大利作曲家Francesco Durante的Lamentations。

今年繼續Lamentations主題，不過這次來到法國。作曲家Jean Gilles或許幾乎被後世給遺忘了，不過他的Requiem至少獲得傳奇性的不朽地位。原本他是受委託，要在剛過逝的Toulouse兩位議會成員的葬禮上演奏。可是Gilles大作完成後，委託的子女們竟然公然違約，氣得讓Gilles發誓只留給自己用。他的願望果真就這樣達成了，這首Requiem上第一次演奏的場合就是作曲家自己的葬禮～～

 

不過由於實在寫得太棒了，Requiem並沒有止步於Gilles本尊。之後的Rameau、被流放的波蘭國王Stanislas、以及法國君王Louis XV等的喪禮上演奏的，都是Gilles的Requiem。進入二十世紀，它也是很早就受到古樂音樂家們重視的曲子。

 

不過在這兒要介紹的不是他的名曲，而是被冷落、頗與眾不同、更值得一聽的Lamentations。十七與十八世紀的法國有深厚的Leçons de ténèbres《黑暗日課》傳統，將《希伯來聖經》 裡的Lamentations of Jeremiah the Prophet《耶利米哀歌》幾個規定段落譜成音樂。原宗教儀式是聖週的禮拜四、五、六的早晨，不過創作的音樂漸漸和儀式脫鉤，移到了前一晚變成了音樂會型式演奏。大部分位於巴黎的作曲家(Lambert、Charpentier、Delalande、Couperin等)多採用簡易的編制，為一或兩個人聲與數字低音伴奏，以維持其莊嚴肅穆的氣氛。

 

但是咱Gilles是活躍於南法的，顯然沒甩首都巴黎那一套傳統。他的Lamentations是給四位獨唱聲樂家、四聲部合唱團、及三聲部弦樂團+數字低音的盛大編制，性質更像grand motet《大經文曲》，曲風也有義大利的影子。事實上，Gilles曾擔任Toulouse大教堂音樂總監，接的是André Campra的位子。而Campra的音樂本身就有很多義大利元素（自己就是半個義大利人），Gilles必耳濡目染，深受其影響。

 

Matins《晨禱》儀式裡用到Lamentations九個段落，每天分別念三段。大多數作曲家不會將九段全譜成音樂，僅挑一部分。Gilles也不例外，只選擇每天的第一段。因為上述曲子的編制，使得織體(texture)相當多元化，可以有不同的組合，從單人聲獨唱、到二至四獨唱聲樂家、到整個合唱團，氣氛可莊重亦可隆重，變化多端，更加戲劇化。再者，多聲部更能有效製造出suspension(掛留音)與dissonance(不協和)的效果，營造悲傷感。在這兒可直接說，法國巴洛克時期根據Lamentations所創作的眾音樂中，Gilles的要屬最有特色的了。

 

Herve Niquet領軍的Le Concert Spirituel，是推廣法國巴洛克曲目的重要功臣之一，之前已經介紹過他們不少錄音了。他們當初80年代末/90年初曾錄了三張Gilles的CD，有Lamentations的是第一張。儘管是1988年的錄音，但是演奏上並無過時感，有Niquet一貫的朝氣。古樂聲樂界的知名女高音Véronique Gens與男高音Jean-Paul Fouchécourt，那時甚至才剛出道不久，但已有美麗純淨的音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合唱團收音有點模糊，不夠清楚。這一點，新的Jean-Marc Andrieu帶的Les Passions錄音就更有立體感。但是Niquet的版本仍極為耐聽。

 

三首Lamentations的長度加起來並不長，因此專輯開頭加錄一首motet，讓古樂愛好者繼續見識與欣賞Gilles在旋律、器樂音色、戲劇對比上各層面上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