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February 21, 2021

Barsanti: Concerti Grossi Op.3 (Ensemble Marsyas)(Auser Musici)

 


Barsanti: Concerti Grossi Op.3 (Ensemble Marsyas)(Auser Musici)
(and other personal musings on Barsanti)
 
「你Barsanti(爸身體)好硬朗呀,完全看不出來如此高齡耶!」
 
很早就聽說Francesco Barsanti (1690-1775)這位晚期巴洛克作曲家,但第一次真正得知他和蘇格蘭有淵源,是十年前(這麼久了嗎?!)去巴黎開會時,順道去遊Edinburgh(愛丁堡)。那天參觀完Edinburgh Castle 後,逛街時看到一家音樂店(立刻遭老婆白眼)。我向店員詢問是否有蘇格蘭的古樂錄音,她於是拿出一兩張,並特別點出Barsanti名字雖是義大利人,但後在英國生根了。
 
Barsanti的錄音後來一張張入手,甚至也親自「練」了一首。研究所畢業後,短暫參加過一個業餘古樂團。當時因為向一個教堂借用場地,為了回饋對方,每月第一個週日做禮拜時,他們舉行一些儀式時我們會表演個一兩首。通常誰會去表演是前一個月就先排定的(因為很早又不近~),但有時難免臨時會出狀況。很不幸地,有一次原先排好的團員突然有事不能參加,團長只好拜託我前一天和他趕緊練一首。 通常有現代譜的晚期巴洛克曲,數字低音都有編輯者的realization,容易加減作弊,就可披掛上陣了。好死不死,團長硬要挑選一首Barsanti直笛奏鳴曲的賦格樂章,有限時間練得很辛苦,第二天演奏時當然就非常「二二六六」。好在大部分台下的信眾沒特別留意,之後一位老先生向我們感謝時,心中更是無比的汗顏……但也這樣,Barsanti這位仁兄永遠會烙印在我腦中~~
 
義大利Lucca出生的Barsanti原本要當法律人的,但對音樂的熱愛讓他毅然決然轉行,練了一口好雙簧管與長笛。他確切何時落腳英國已不可考,但多半是1723年前後,因為有他表演雙簧管的紀錄。Barsanti並不是野心勃勃之人,為人謙遜,過著較單純的日子。為了討生活,除了在樂團當音樂家,他還身兼多職, 教琴、改編曲子、抄寫譜樣樣來。1725年同樣到英國發展的同鄉,今天名氣更響亮的Geminiani邀請他加入他所成立的一個音樂家協會。
 
快切入要聊的專輯的重點吧。1735至1743年間,Barsanti受Edinburgh新成立的音樂協會邀請與聘用,成為他們音樂總監。這段時期,他在這兒創作並出版了一套作品三的大協奏曲(Concerti Grossi),共有十首。大協奏曲本身沒啥了不起,因為之前Corelli的作品六傳了過來,英國人愛得要死,後來Geminiani與Handel更是寫了好多大協奏曲來滿足大家。不過Barsanti這套大協奏曲最稀奇的地方在於相當特別的編制,前五首是給兩支圓號 + 弦樂 + 定音鼓,後五首是給兩支雙簧管 + 小號 + 弦樂 + 定音鼓。圓號的音色圓潤,和田園生活和狩獵場景容易作聯想,而小號的響亮,喚起比較多的是與軍隊有關的景象。Barsanti的作品三不僅是蘇格蘭最早被出版的協奏曲,還是史上第一套出版有定音鼓(timpani)編制的協奏曲。
 
這些大協奏曲大部分為四樂章的「慢-快-慢-快」結構,只有一首是威尼斯式的「快-慢-快」三樂章。而第一號是「快-慢-快」再加上一首Menuet,某方面和巴哈的布蘭登堡第一號有許多相似之處,不知道是否純屬巧合。說到Menuet舞曲,Barsanti好像特別偏愛,十首協奏曲就有七首是以它作為結尾。
 
另外,許多大協奏曲快樂章喜歡採fugal(賦格風)的形式,Barsanti前五首卻只有一首使用這種手法。不過喜歡聽對位音樂的人千萬別擔心,因為Barsanti其實是個對位癡,後五首則是反過來,只有一首沒有fugal樂章。不僅如此,最後三首甚至還是double fugue,同時進行發展兩個主題,前面沒有的一次補回來~~
 
手上最早的錄音是Tactus上Carlo Ipata指揮Auser Musici,約2000年初左右推出的。Ipata在更早就錄過了他的作品二長笛奏鳴曲,Barsanti對他已不陌生。Auser Musici錄的曲目範圍還頗廣,從早期巴洛克到早期古典都有,大部分的錄音也都很欣賞。可惜的是,這張時間長度很短,只錄了十首裡的五首。原本希望他們會將剩下五首補齊,不過苦等多年都沒發生,就這樣鬱卒多時。
 
結果,2011年成立的愛丁堡古樂團Ensemble Marsyas於2017年推出了Barsanti大協奏曲的第一張專輯,2020年發行了第二張,終於了了我心中好大一個心願。Ensemble Marsyas演奏輕快有活力,若弦樂不及Auser Musici的犀利,那管樂的演奏水平則是勝過前輩們,而且伴奏群音色比較豐富。另外,他們還錄了一些其他曲子。其一是Barsanti的幾首蘇格蘭民謠曲;他和Geminiani一樣也收集了不少蘇格蘭民謠,不過與其他大作曲家喜歡將民謠「正統化」,改編得更貼近主流曲風,Barsanti則是愛保留它們的原汁原味,強調不一樣的新鮮感。
 
其二的填充料則是從那時到現在都能大賣的Handel。Barsanti和Handel的交情不淺,常有來往,甚至一塊兒合作編輯了一分收錄歌曲與鍵盤曲的手稿。2CD收錄的Handel的曲子有Atalanta歌劇的序曲(大量借用了Telemann「餐桌音樂」第二首組曲的序曲)、Alcina裡的一首aria(有圓號伴奏)、一首改編「水上音樂」的協奏曲、以及一首進行曲,Ensemble Marsyas的演出中肯實在。這套專輯刻意取名為「Edinburgh 1742, Barsanti & Handel」,不過真正的主角是Barsanti,Handel這次僅來插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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