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O and Steven Isserlis perform.... Saint-Saens and Brahms ?
2023年聽的第一場音樂會。
02/10/2023
First United Methodist Church, Palo Alto, CA
Steven Isserlis, cello
Philharmonia Baroque Orchestra, Richard Egarr
看到PBO要演奏聖桑與布拉姆斯那麼「晚期」的音樂，其實一直持有保留態度，畢竟長期以來該樂團以Philharmonia Baroque自居，曲目也九成以巴洛克為主。PBO當然還是有演奏古典時期的作品，但如此擴張與調整都算合理，但到中晚期的浪漫派，可能就伸得有點遠了。可是可是…這次請的來賓是Steven Isserlis耶，因此再怎樣也要慕名過去聽聽。事實上，Isserlis過去已和PBO合作過多次，只是之前都因故無法參加，這次不想再錯過了。
Isserlis出生於音樂世家，祖父Julius Isserlis是俄國籍鋼琴家與作曲家。當初他在蘇聯時期，有幸被列寧選中為十二位可以出國的音樂家。原本要以音樂宣揚國威，展示文化優越，但這個文化輸出不小心將人整個都輸出去了，十二位全滯留他鄉，無一返國。Julius Isserlis後生根英國，兒子雖然當了化學工程師，但會拉小提琴。他的妻子是鋼琴老師，而三位小孩Annette、Rachel、以及Steven，分別拉的是中提琴、小提琴、以及大提琴，剛好湊成了個弦樂三重奏。巧的是，Steven的兩位姊姊之後都投入了古樂演奏，是英國70-80年代早期古樂運動的成員。
Steven的演奏路線則相較之下比較正統一些。雖然他如今是Hyperion的招牌音樂家之一，但他的職業生涯起初其實並不是那麼順遂。他從美國取得學士回到英國後，一開始的發展有限。沒有贏得重大比賽，從小也不是神童般地到處巡迴，他的名聲是靠著口耳相傳，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他自己在訪談中多次提到，他事業真正起飛，是三十歲之後的事。
Steven Isserlis這晚表演聖桑的兩首大提琴協奏曲。第一首是古典名曲，就不用再多講。第二首名氣小很多，但困難度比第一首高出不知多少倍。第一首的開頭，Isserlis便展現出樂句修飾上的彈性與巧思，不僅與眾不同，甚至和他多年前的錄音也不一樣。中間第二段的詮釋滑順了些，快結束時才多了一點變化。快的結尾，Isserlis許多地方的處理強弱鮮明，效果很好。PBO在Egarr指揮下，大致上還不錯，雖然在很快的地方，有時有點鬆散，而且速度不同的段落間的切換，有時不夠有說服力(convincing)。
說到樂團，PBO這場的樂器擺設和現代交響樂團不同，參照十九世紀(甚至一直到二十世紀初)的傳統，第一小提琴和第二小提琴在左右兩邊。再者，也因為編制比較大，所以弦樂都擠在教堂的講台下面，唯獨留了管樂以及打擊樂(也就一人)在台上。因為古樂器以及數量，所以音量明顯比較弱。特點則是聲音較清晰，強弱對比有時很顯著。另外發現，指揮Egarr並沒要求統一樂團的弓法，好聽的說法就是聲音會圓潤一點，比較不好聽的說法就是聲音的整齊性降低了。
Isserlis目前拉的大提琴用的是腸弦，不過外面包了一層金屬(wound)。因為這樣，他的琴聲比較溫暖。缺點是他的琴聲也比較柔和，有時和樂團的比重會失衡。第一首或許感覺還好，但第二首就比較明顯了。Isserlis偏平和式的處理，開場就少了一點氣勢，整體聽得不夠清楚(坐二樓也有可能受影響)。第一樂章進入優美的第二主題，也感到音樂的前進動力有些許不足。但必須得說，Isserlis的技巧真的沒話說。第二樂章都替他捏一把冷汗，但從頭到尾他都是神情自若地應付。而且，對他抖音的運用非常欣賞，恰到好處，達到該有的表現效果，從不會到濫用。
下半場完全沒有Isserlis的戲，因次他演奏完收拾起東西就要離去了。還好一群樂迷在大廳圍堵他，所以趁機要到合照與簽名的機會。
中場休息後就是Brahms第二號交響曲。預期Egarr的處理會比較古典風，減少演奏速度上的極度彈性與矯情，後來果然料中。PBO的弦樂，明顯減少抖音的使用，製造出比較清晰的音色。讓我意外的是，大提琴聲部時常有很有趣的樂句修飾方式(phrasing)，是個小驚喜。另外，因為樂器比重不同，管樂演奏的時候特別顯著，較不會像在現代交響樂團裡容易被埋起來。這在聽許多古樂器演奏貝多芬的交響曲錄音相似，都是一種清新感。
不過很可惜的是，到了高潮的第四樂章，樂器聲音比重的失衡成了最大的敗筆。巴洛克與古典時期的樂器編制，提琴數還是比較少。其他指揮家，如Gardiner或是Immerseel演奏晚期的曲子，多少會調整一下。不過這天的場地限制，有可能是一大主因吧～～總之，除了弦樂一容易被銅管與定音鼓蓋住之外，有些地方又操得太急，沒有給予音樂停頓與呼吸的機會，更是兩次扣分。
整體而言，雖然成功一睹Steven Isserlis，PBO演奏浪漫曲目的效果也比預期好一些，但還是一個好壞參半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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