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spar Foerster: Sacred works (Musica Fiata/La Capella Ducale/Roland Wilson)(Les Traversées Baroques/Étienne Meyer)

Kaspar Foerster (1616.02.28 – 1673.02.02) 350th death anniversary. Sacred works (Musica Fiata/La Capella Ducale/Roland Wilson)(Les Traversées Baroques/Étienne Meyer)

「Förster(負四的)平方是多?」

Foerster這個姓氏實在太菜市場了，西方音樂史上就出了好幾位Förster/Foerster/Forster了。不過今天要聊的Kaspar Förster，是來自Gdańsk的巴洛克中期作曲家。雖然今天Gdańsk是位於波蘭的城市，但直到二戰結束前，它的歷史實在是有夠混亂和複雜的。基本上，它不斷在波蘭王國、普魯士王國、以及後來統一的德國之間轉手。所以，Foerster雖然出生於Gdańsk(德文稱為Danzig)，但從他的名字也不難猜出是來自德裔家庭的。

咱Kaspar Foerster來自音樂家庭，同名的父親是當地聖瑪利亞教堂(目前世界前四大的磚砌教堂之一)的Kapellmeister(樂長)。老Foerster因為之前在華沙與義大利Marco Scacchi共事，所以成了死忠的親義派。倒楣的是，聖瑪利亞教堂的風琴師Paul Siefert是Sweelinck的學生，是擁荷派。兩人為此常常爭論不休，一度大打出手，老Foerster甚至去拿斧頭要來砍人哩～～會不會太認真了點？

總之，小Foerster先從老爸啟蒙之後，便再去華沙和Scacchi學習。既然哈義就哈到底，之後Foerster就到了羅馬，八成與當時最重要的大師Giacomo Carissimi學習。Foerster是位出色的歌手，從男高音轉至男低音，發展出了三個多八度的驚人音域。後來Foerster的作品裡，男低音聲部常常有很低的音，都是一個大挑戰。學成回華沙宮廷待了幾年後，心癢又決定回義大利深造，但這次去威尼斯一去就是十年之久。雖沒有明確記載，但他和Monteverdi與愛徒Cavalli交流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1652至1655年，Foerster來到了丹麥，在國王Frederick三世的哥本哈根宮廷當樂長。1655年，丹麥和瑞典開戰，於是Foerster跑回家鄉避難，接了過逝父親的職位。但沒做兩年，Foerster又坐不住了，南下去威尼斯。此刻，鄂圖曼帝國與威尼斯共和國也在打仗。除了音樂，Foerster竟也去從軍一同對抗鄂圖曼帝國，後還被冊封為聖馬可騎士團的一員，可謂允文允武。

1661年，丹麥和瑞典仗打完了，Foerster又開心地回到Frederick三世的宮廷。但在這職位並未能善終，因為後來國王開始缺錢，繳不出他的薪水。Foerster先後在Hamburg與Dresden短暫停留，在後者想必有拜會Heinrich Schütz。或許還是想家，Foerster最終決定回到故鄉旁的Oliwa，並於1673年在這兒去逝～～～

第一次接觸Foerster的音樂，是來自一張2006年Cordarte古樂團的純器樂專輯，名稱叫German chamber music from 17th century。除了Buxtehude的名氣最響亮以外，其餘都是較小眾的作曲家。有意思的是，這張上就錄了Foerster三首「三聲部」奏鳴曲。不過，巴洛克早期的算法和晚期不同，不包括數字低音，所以這些其實總共的四個聲部，給小提琴x2、低音提琴/維奧爾琴、以及數字低音。這些曲子有十七世紀中典型的stylus phantasticus「奇異風格」，仿即興炫技風，Cordarte犀利的演奏更是讓自己百聽不厭。

Foerster今天流傳下來的作品全部來自位於瑞典Uppsala大學圖書館的Düben收藏。除了七首奏鳴曲之外，還有將近40首聲樂曲，大多是宗教音樂。手邊另外兩張Foerster宗教音樂的專輯，則是聽古樂聲樂之後才入手的。Roland Wilson指揮Musica Fiata與La Capella Ducale的CPO專輯其實是上世紀末錄音，而Étienne Meyer指揮的Les Traversées Baroques，是2008年成立的新古樂團。這張原本最早是於2015年在K617發行的，不過自己的是重發行版本。

兩張曲目竟然完全沒有重疊，所以賺到了。這些曲子以psalm(詩篇)或是hymn(讚歌)為主，不過Roland Wilson那張還錄了三首dialogo(對話曲)，基本上就是早期巴洛克神劇，為Foerster的(可能)老師Carissimi開創要的音樂形式。其中，Viri Israelite audite與Congregantes Philistei描述的是聖經有名的Juditha(友弟德傳)以及David and Goliath故事，聲部與角色眾多，音樂最多元化也最熱鬧。

Foerster的音樂自然受十七世紀初的義大利風格影響最大，但也融入了北德派的嚴謹對位手法， Viri Israelite audite (Juditha傳)結尾的賦格便是最好的例子。身為聲樂家，Foerster理所當然地挑選歌手的極限，花式唱腔和樂器一答一唱。上述男低音的部分更是特別需要點出，這兩張都清楚見識到。Harry van der Kamp在CPO的錄音裡，在 Viri Israelite audite沉到A1 (a'=466 Hz調音大約是56 Hz~~)。新錄音裡的Renaud Delaigue也不甘示弱，在O bone Jesu一首裡也有到B♭1。而Jesu dulcis memoria裡面，Delaigue除了要能唱很低之外，還需要展現其靈活，才能和高音部的小提琴互相較勁。

二錄音大致上都可圈可點，兩團也都是古樂界的佼佼者。Roland Wilson那張年代比較久，收音和比重比較不理想，稍微扣點分。再者，Musica Fiata與La Capella Ducale的演奏儘管都恰如其分，不過總是感覺樸實了點。Etienne Meyer率領的法國團，演奏上還是多那麼一點性格，William Dongois吹出的cornetto(角號)音色還是比較漂亮些。再者，新專輯的聲音還是比較飽滿一些。不過，這都有點在雞蛋裡挑骨頭。若對Kaspar Foerster的音樂有興趣，二專輯都是無保留推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