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June 24, 2024

Johann Theile 300th death anniversary. Sacred and secular vocal works, and instrumental music (Weser-Renaissance Bremen/Hamburger Ratsmusik/Les Amis de Philippe)

Johann Theile (07.29.1646 – 06.24.1724) 300th death anniversary. Sacred and secular vocal works, and instrumental music (Weser-Renaissance Bremen/Hamburger Ratsmusik/Les Amis de Philippe)

「雖然是外國人,但他在台灣住了二十幾年,已經超Theile(台了)好嗎~~」

1824年,音樂家Karl Friedrich Zelter,同是Felix Mendelssohn的老師,寫了一封信給好友大文豪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歌德),列出了他認為史上最重要的作曲家。當中,J.S. Bach與Handel自然是榜上有名。但同時出現在Zelter名單上的還有中期德國巴洛克作曲家Johann Theile。這年頭,認識Theile的人不多,多半侷限於古樂圈。但是當時在德國音樂圈,他可是有一定的聲望,不但被譽為「現代對位法之父」,也被稱為「德文歌劇之父」。這也難怪,他逝世一百年後,仍然被後世稱道。

Theile出生於Leipzig旁邊的小鎮Naumburg,父親是位裁縫師。他年幼時第一位正式的音樂老師是北邊Magdeburg城 (Telemann的故鄉)的音樂總監Johann Scheffler。1658年,Leipzig(萊比錫)大學有年僅12歲的Theile註冊的紀錄,但八年後他才正式就讀法律,簡言之就是與另一卡車的德國音樂家走的路是一樣的。這段日子裡,他肯定有半工半讀,因為他在Leipzig已是小有名氣的聲樂家與維奧爾琴手了。更可以肯定的是,Theile有參與著名的音樂協會Collegium Musicum,因為他1667年出版的世俗歌曲集Arien und Canzonetten,就是Collegium Musicum平時會演出的曲子。

但在Leipzig求學的日子裡,他最重要的音樂進修,是到Weißenfels去拜已告老還鄉的「德國音樂之父」Heinrich Schütz(舒茲) 為師。在Schütz的訓練之下,他習得了紮實與嚴謹的對位技巧,並把老師的教學理念繼續傳承了下去,也變成了他的使命。「現代對位法之父」的稱呼,多半是這樣來的。而跟過Schütz後,Theile的職業音樂家生涯基本上是確定了,義無反顧。
學成後Theile先在北德一代的Stettin(今天波蘭的Szczecin)與Lübeck遊走,教出不少學生。今天常聽到的一個記載是大師Dietrich Buxtehude曾經也是他的學生。只是這個說法需要被適當質疑;一來Buxtehude年紀比Theile還要大九歲,而且那時在Lübeck已經是有名氣的風琴師了。因此Buxtehude與Theile之間,更可能是互相交流請教,亦師亦友的關係。

1673至1675年,Theile正式被聘為Holstein-Gottorp公爵Christian Albrecht在Gottorp的宮廷樂長。在中間的1674年,Theile完成了另個人生大事,娶了宮廷舞蹈老師的女兒為妻,告別單身生活。1675年,因為丹麥國的入侵, Theile趕緊逃到Hamburg,而Christian Albrecht公爵沒多久也跟著流亡到這兒。雖然原本的王宮沒了,但是高級休閒娛樂不能缺少。在公爵大方提供資源,並大力遊說下,Hamburg蓋了第一座德國的公共歌劇院Gänsemarkt Opera。它落成開幕第一齣上演的歌劇,就是Theile所寫的Der erschaffene, gefallene und aufgerichtete Mensch(被創造、墮落和復活的人),也就是亞當和夏娃的故事,屬於sacred opera。「德文歌劇之父」的頭銜,便是這樣的由來。很可惜,這齣歌劇的音樂今天已失傳。

Theile在漢堡待了大約十年,除了為歌劇院又寫了幾齣歌劇之外,他還教出多位學生,今天稍微會有人會知道的有Johann Philipp Förtsch (1652 –1732)與Georg Österreich (1664 – 1735)。Johann Rosenmüller過逝後,Theile於1685年接任了Wolfenbüttel宮廷的樂長,幾年後又去了Merseburg。1694年Merseburg公爵歸西,樂團被解散,但Theile似乎在Merseburg繼續待了二十多年,在那一帶的音樂圈仍相當活躍。不過進入晚年,Theile最終還是回到了故鄉Naumburg,與風琴師大兒子一塊兒居住,並於1724年辭世。

今天專門是Theile音樂的專輯並不多,常常在合輯裡出現個一兩首。最大力推廣他音樂的廠牌自然就是CPO,前前後後出了四張CD。Manfred Cordes的Weser-Renaissance Bremen先是於1996推出了幾首經文曲與一首彌撒的實況錄音,2019年又錄了他的St. Matthew Passion《馬太受難曲》。經文曲的風格與老師Schütz的sacred concerto相似,器樂與聲樂呼應的複音織體,而且結束時幾乎聲部交錯越密集,呈現出最熱鬧的高潮。Kyrie-Gloria彌撒則是只有人聲與數字低音伴奏,是文藝復興時期的保守風格,向Palestrina看齊。


1673年獻給Holstein-Gottorp公爵的St. Matthew Passion,是早期Schütz那種a capella(無伴奏合唱)受難曲的持續發展。風格上,它還是比較靠近早期德國受難曲的形式,Evangelist(福音使者)敘事與耶穌的獨白成分居多,穿插其他聖經角色間的對話。不同於Schütz,Theile加入其他伴奏樂器群,是德國受難曲裡最早的例子之一。再者,Theile還在幾段的後面,額外加入了一些aria與器樂間奏。也因為這樣,所以Theile的St. Matthew Passion比較戲劇化與多元一些。儘管如此,它和晚期巴洛克的受難曲,今天的代表首當巴哈,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因此要欣賞Theile的St. Matthew Passion,還是需要有適當的認識與期待。




Manfred Cordes和Weser-Renaissance Bremen是晚期文藝復興與早期巴洛克音樂的專家。他們至今推出的幾十張專輯,許多都是不知名的曲子,有些太早的文藝復興曲目,也在我的熟悉範圍與舒適圈之外。Weser-Renaissance恰當的編制人數,成員的德文發音與咬字純正,與犀利的器樂演奏搭配在一塊兒,鏗鏘有力。新的St. Matthew Passion錄音雖然比稍早的專輯更有張力,但舊錄音其實本身也不遜色,仍然耐聽。

另一個推廣Theile音樂的古樂團,是Simone Eckert率領的Hamburger Ratsmusik。身為維奧爾琴手的Eckert錄了許多冷門的viol純器樂曲目,但同時也有不少聲樂的專輯。他們於2001年在Christophorus與2019年在CPO上錄了兩個Theile專輯,除了有他的宗教聲樂曲與器樂奏鳴曲之外,還加上了同時期其他同輩的作品,較早的錄音有Johann Schop與上面提到的Johann Philipp Förtsch,新錄音則有Gregor Zuber (c.1610 – c.1673) 與Christian Flor (1626 – 1697)。




 


 一個相當可惜與無奈的地方,是Christophorus專輯上的三首Theile的sacred concerto / cantata同樣重覆在之後的CPO那張上。與其比較稀有曲目的不同版本,我還寧可聽更多Theile其他曲子。Eckert與Hamburger Ratsmusik的演奏向來偏內斂,起伏較小,有時純器樂曲會感到有點平淡,這兒的印象也是如此。但是為人聲伴奏,他們的角色算是相當稱職的。Christophorus上的Hedwig Westhoff-Düppmann以及CPO上的Dorothee Mields都是德國古樂聲樂界一流的女高音,這些曲子更是她們的專長。

雖然Theile今天留下的聲樂曲以宗教音樂居多,但上述1667年的Arien und Canzonetten是少數的世俗音樂。這套學生時期的作品,和當時許多其他Collegium Musicum成員的創作相似。這些給一至二人聲和若干伴奏樂器的歌曲,就是給Collegium Musicum平時自娛娛人用的。大部分的歌詞不外乎是與愛情相關的,但有幾首在講求學生活的事。已故的德國大鍵琴家Ludger Rémy和他創的Les Amis de Philippe同樣也在發挖被遺忘的德國古樂曲目,先前已經介紹過他們的一張Telemann專輯。這張Theile的專輯收錄了那套Arien und Canzonetten裡三十首裡的二十首。因為大部分這些歌曲都採用簡單的strophic(分節反覆)形式,因此Les Amis de Philippe許多歌曲也會省略掉許多段落,應該是保留寫的比較好的歌詞吧。Les Amis de Philippe表演這些簡易的曲子,做出最大的發揮,除了演唱生動,伴奏群豐富,反覆時加的裝飾音也都恰到好處。比起Theile晚期正經的宗教音樂,這些Aria與Canzonetta讓我們看到他另外輕鬆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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