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February 24, 2024

Matthias Weckmann 350th death anniversary. Part 1


Matthias Weckmann (c.1616 – 02.24.1674) 350th death anniversary. One who's music is dear to my heart.

「Weckmann(喂!可慢) 一點嗎?!你走太快,我有點跟不上~~」

巴洛克中期的作曲家Weckmann,為十七世紀Hamburg(漢堡)音樂圈最重要的人物之一。除了是漢堡五大教堂之一Jakobkirche的風琴師與執事之外,他在1660年更是成立了音樂協會Collegium Musicum。這種由業餘與專業音樂家組成的同好會在當時德語區的城市相當普遍,今天歷史上最有名的莫過於十八世紀在Leipzig和Telemann與J.S. Bach沾到邊的那個。Weckmann的Collegium Musicum大約有50位成員,每週相約在教堂的食堂(refectory)演奏音樂。在這兒,他們接觸到了歐洲最新的音樂風格與作品,大幅提昇了漢堡的音樂文化水準,讓其走在世界前端。因此,當Weckmann在1674過逝時,他的好友師弟Christoph Bernhard在他的葬禮上嘆:「這兒的音樂文化將會倒退至14年前的程度。……接下來20年都不能翻身」。不過Bernhard未免也太悲觀了:1674年漢堡歌劇院落成,為德語區的第一個公共歌劇院,打造了漢堡音樂的新黃金時期,在1695年Reinhard Keiser接掌時進入高峰。不過這是後話~~

Weckmann今天值得被一提的,是一場音樂比賽的記載。巴洛克時期最為人知的音樂比劃,莫過於1709年Handel與D. Scarlatti在羅馬樞機主教Ottoboni安排下的較勁。不過約60年前,大前輩們Weckmann與Froberger就參與了另一場精彩的比賽。當時維也納的皇家風琴師Johann Jakob Froberger剛好路過Weckmann所在的Dresden宮廷,據Johann Mattheson的說法是要將神聖羅馬帝國皇帝Ferdinand三世寫給Dresden選帝侯Frederick William二世的一封信親自送達。這時Weckmann仍受聘於Dresden宮廷,而Frederick William看到機會難得,自然要讓他旗下風琴師與Froberger鬥鬥。

謙虛的Weckmann接受了挑戰,但和選帝侯說,人家皇家風琴師遠來是客,必須禮讓對方。比賽時刻,Froberger大展身手,先是彈了toccata(觸技曲),完全表現出老師Frescobaldi義式鍵盤曲風格的精髓。但稍待片刻,從指尖奏出的是一首組曲,為他去巴黎一趟習得的最新法式曲風。輪到Weckmann上場時,他則直接在先前Froberger彈的曲子主題上進行了一段很長的即興。又驚又喜的Froberger聽完馬上對Frederick William大叫:「這位是貨真價實的大師!」。最後比賽是誰勝出並沒有清楚記載,但確定的是從此之後,二人成為了忘年之交。Froberger甚至還將一首組曲寄給了Weckmann,讓他可以熟悉這個最新潮的曲式。一個音樂比武,成為了一段佳話~~

那就正式介紹Weckmann的生平吧。Weckmann大約於1616年左右出生在今天Thuringia州的小鎮Niederdorla,父親為當地牧師。Weckmann早年的音樂教育完全沒紀錄,但在1628年左右,他父親用心良苦地將他帶到了Dresden宮廷,專門拜「德國音樂之父」Heinrich Schütz(舒茲)為師。Weckmann起初是聲樂家,但變聲後他唱的歌實在不能聽了。Schütz在Weckmann雙親去逝後仍然非常照顧他,熱心為他謀出路。他成功為Weckmann爭取到獎學金,將他送到漢堡去和聖彼得教堂的名風琴師Jacob Praetorius (與Michael Praetorius無血緣關係)學習。J. Praetorius為荷蘭鍵盤家Sweelinck的學生;Sweelinck今天被視為North German organ school(北德風琴派)的始祖, 教過的弟子眾多 。同在漢堡的,還有Sweelinck另一位得意門生Heinrich Scheidemann。Weckmann便在這兩位大師底下,一位循循善誘 ,一位耳濡目染,訓練出自己紮實的鍵盤功力。

學成後,Weckmann回到Dresden宮廷,但並沒有久待。恩師Schütz當初被借調到丹麥宮廷,將幾首寫過「最好的音樂」留在那兒。他事後向選帝侯申請回去將這些曲子領回來的請求被否決,於是派了Weckmann代為前往。丹麥國王Christian四世是個藝文痴,花錢請藝術家過來毫不手軟,其中英國名作曲家John Dowland便是最有名的一位。Weckmann此行得以接觸到其宮廷興盛的音樂文化,讓他獲益良多。

Weckmann在1641年被正式聘為Dresden的宮廷風琴師。但是,歐洲30年戰爭(1618-1648)打了那麼多年,Saxony公國又是重要參與者,為打仗更是揮金如土。但二十幾年下來,宮廷財政越縮越緊,花在樂團的開銷越來越少,不僅音樂家裁的裁,許多仍被雇用的甚至還積欠薪水。正當Weckmann日子越過越苦,前景堪憂時,1642年丹麥宮廷因為要舉辦隆重的皇家婚禮,又向Dresden租借了Schütz和其他最優秀的音樂家,自然包括Weckmann。他這次去待上了幾年,比起Dresden窮酸的情形,丹麥給的優渥待遇與受到的敬重,對Weckmann來說根本是人間天堂。
雖然終究被Dresden選帝侯召回,但Weckmann於1647年又有機會再北上。1648年戰爭終於要平息,Weckmann在Lübeck也順利完成了人生重要大事,娶了當地音樂家(魯特琴手)的女兒Regina Beute。婚禮上的伴郎,是Lübeck的Marienkirche名風琴師Franz Tunder,同是Buxtehude的前任風琴師和岳父。當時Marienkirche風琴師 獲聘的條件之一是繼任風琴師必須娶現任風琴師的女兒。也因為這樣,日後才有Buxtehude要退休時,Mattheson與Handel前來應徵,但看到Buxtehude金千就立刻打退堂鼓的故事~~

Weckmann回到Dresden,這次就沒再到處亂跑了。這段時期,發生了前面提到與Froberger比賽的故事。與此同時,他在Dresden宮廷認識了上述的小師弟Christoph Bernhard (1628-1692),成為了他這一輩子另一位摯友。只是多年來微薄的薪水,特別是現在已有家眷,讓 Weckmann開始思變了。他回想起年輕時在漢堡的美好時光,終於1655年忍無可忍,申請了那兒Jakobikirche風琴師的職位。他面試的過程有被學生Johannes Kortkamp清楚紀錄下來,基本上就是無論是賦格對位或是chorale(聖詠曲)變奏的即興,到數字低音的伴奏,他都得心應手,技壓群雄。

Weckmann定居漢堡後,成了那兒音樂圈舉足輕重的人物。1660年他成立了上述的Collegium Musicum,幾年後在Dresden的好友Bernhard也來到漢堡,二人將Collegium Musicum辦得有聲有色。事業上了軌道,本可開始安享中晚年,不料這段期間的瘟疫, 他的生活圈接連開始惡耗,兄弟妻子與好友在短短幾年相繼離世。他50歲續弦後又誕出幾個小孩,可見精力依然旺盛。不過這只是個假象,因為幾年後他瞬間老化,於1674年辭世漢堡。


Weckmann留下的作品並不多,除歌劇以外,各種曲式都有寫一點。他的音樂今天仍然算是相當小眾的,不過他的風琴曲算是佔有一席之地,對於鑽研北德風琴曲的音樂家是必經之路。我自己對Weckmann的初體驗是在念研究所時,主修大鍵琴的大學部學弟傳來的兩首mp3檔,為Leonhardt祖師爺彈奏他的兩首觸技曲。因為當時對Leonhardt的印象主要來自他早期的巴哈錄音,顯現出年代,彈奏方式偏學究謹慎。但是當我聽到那兩首toccata的時候,犀利的表演令我為之一振。1997年Sony的這張錄音,將Weckmann與Froberger兩人的鍵盤曲配在一起,是精心的安排,但更重要的是演奏水準和錄音品質具佳。這張專輯,日後2008年Sony為慶祝Leonhardt的八十大壽推出了一套15 CD裝,我才正式收集到實體版。


但因為被雷佬的Weckmann威到,開啟了我對他音樂的好奇。CPO那時推出一張他大鍵琴曲全集的專輯不久,因此立刻將它網購回來。那時對德國大鍵琴家Jan Katzschke完全不認識,純粹因為是冷門大鍵琴曲 (當時尚未欣賞古樂聲樂以及風琴的胃口)。結果,我被Katzschke的表現給驚豔到, 精湛的技巧與靈活彈性,完美呈現出toccata的即興感,為酣暢淋漓的演奏。多年來,它被我視為手上最喜歡的奇珍異寶之一。而Katzschke錄的大鍵琴專輯雖然不多,但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而Katzschke的錄音,也讓我衝動地想親自彈上一首。自不量力地挑戰了那首Toccata dal 12 Tuono,最終勉強練了起來,在學期末老師的學生studio recital中上台,表現自然是零零落落。現在這首雖然還給老師了,不過Weckmann的音樂,永遠在我心目中有一個特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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