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eyev: (Almost) Complete Chamber Music (Taneyev Quartet)

 Taneyev (almost) complete chamber music. Taneyev Quartet.

「等等記得幫Taneyev(他拿衣服)去洗～～」

又解決了另一個滯留桌上頗久的一套。

在二十世紀Shostakovich老蕭出現之前，俄國作曲家們的室內樂創作似乎並不多。老柴的鋼琴三重奏和Borodin的第二名弦樂四重奏當然都是名曲，但其餘的室內樂作品不算多，今天名氣也小很多。Arensky和Rachmaninoff也都寫了兩首鋼琴三重奏，但剩下的室內樂創作也很少。其他俄國作曲家的室內樂，通常也是兩三張CD就可以收滿。

唯一的特例，是Sergei Taneyev (1856－1915)。鋼琴拜師Nicolai Rubinstein，作曲師承Tchaikovsky，Taneyev後來回到Moscow音樂院任教，眾多學生裡有Rachmaninoff、Scriabin、以及Medtner等。今天他有「Russian Bach」的稱呼，因為他除了認真研讀J.S. Bach以及文藝復興時期之外，賦格與對位音樂創作更是他的招牌與專業。Tchaikovksy曾經這樣評價他的學生，同時是他音樂的擁護者與摯友：「他是俄國最偉大的對位大師。整個西方我都不覺得有任何人能與他匹敵。」

Taneyev完整吸收了傳統俄國曲風，但同時熟悉古典時期的莫札特與貝多芬，以及巴洛克的巴哈，讓他自己所創作的音樂有一種獨特與奇妙的融和。他特別重視室內樂，寫了九首完整的弦樂四重奏、兩首弦樂五重奏、幾首弦樂三重奏(其中有些特別的組合與樂器)、鋼琴三重奏/四重奏/五重奏各一首，以及一首小提琴奏鳴曲。

或許他覺得弦樂四重奏這種編制最能充分展現他的對位技巧，所以數量是他室內樂之冠。比較會讓人搞混的，是今天他弦樂四重奏編號的方式。他在世時只出版了成熟時期的六首，而較早期的三首他覺得是不夠格的練習作品，因此要等到1952年才正式被印出來。因此，第七、八、九號弦樂四重奏，其實是才更早寫的。先前沒有完全意識到的時候，心裡就覺得奇怪，怎麼編號高的怎麼反而更平易近人，原來還在臨摹與取經之路上。而成熟時期的作品，會引用俄國民謠主題，但同時又有巴哈對位的嚴謹。

Taneyev的旋律，沒有老師Tchaikovsky那麼更琅琅上口，有時候動機走向有點崎嶇不順，但曲風上又沒有後來學生Rachmaninoff那般熱情，能持續感動的後勁不足。當然，Taneyev的音樂仍是有許多充滿張力的地方，但是在澎湃的震撼過後，更多時候是之後的船過水無痕。這也有可能是本身對曲子的陌生所造成的，但每一張專輯至少都反覆聽了幾遍，但真正在頭腦裡牢牢「黏住」的始終佔少數。同時，有幾首曲子是直接向古典時期致敬，「莫札特」是最容易的聯想。雖然有開始有點違和，但能看到他輕鬆甜美的一面，也並非壞事。

畢竟自己年輕時學的是鋼琴，所以對有鋼琴的作品還是偏好多一些。鋼琴五重奏無疑是他室內樂裡的crowning achievement(巔峰之作)，但他的鋼琴四重奏與三重奏我也都很喜愛。鋼琴四重奏激情的終樂章，突然搖身一變成的賦格與其發展聽得是另一種痛快。鋼琴三重奏展現了Taneyev對於主題與變奏形式上同樣的得心應手，而慢樂章也能編織出抒情甜美的樂句。

成立於1946年的Taneyev Quartet，當然主要是以推廣Taneyev為己任。不過他們與Shostakovich也很有淵源，當初老蕭的第十五號弦樂四重奏在聖彼得堡(當初蘇聯時期仍稱Leningrad)的世界首演是他們拉的，之後也錄過一套完整的Shostakovich弦樂四重奏。Taneyev的室內樂集，是他們在1977至1987年之間在俄國廠牌Melodiya錄的LP，多年後在Northern Flowers以CD重發行，今天共10張CD。雖然標榜「完整室內樂」，但通常十之八九都會漏個一兩首。其中一首便是Taneyev未完成的B小調弦樂三重奏，目前市面上至少有三、四個錄音存在。

Taneyev Quartet 40幾年前的錄音音質，現代master比想像中得好。儘管Taneyev Quartet有時高音音色有點尖銳與不穩，但對音樂認識深入而演奏上的魄力與熱情是有目共睹的。更近期的錄音或許音質更好，音樂家技巧更紮實，音色更乾淨，但時常演奏情感偏冷淡，無法取得共鳴。倒是Taneyev Quartet與其合作的音樂家，濃烈與有使命感的詮釋，對我更有感染力，可以說是一種不完美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