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芭蕾舞音樂的元老,同樣也是法國鋼琴協奏曲的始祖之一。十九世紀初,法國聽眾不愛聽鋼琴協奏曲的,主要原因是它氣勢不足,無法與交響樂團抗衡。以今天的古典愛樂者的角度,這或許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大家也別忘,鋼琴十九世紀經歷了許多重要演化,世紀初的古鋼琴(fortepiano)和世紀末的現代concert grand,判若兩琴(其實根本就是)。今天貝多芬鋼琴協奏曲用古樂器演奏,都還未能百分之百習慣,當初這樣的抱怨,多少也是能夠理解的。
Herold的父親來自Alsace(亞爾薩斯)區,一度還是CPE Bach的學生,不過後來定居巴黎。身為獨生子的Louis-Ferdinand從小就接受完整的教育,其中也包括音樂。原本僅是培養一下人文素質,但Louis-Ferdinand竟認真了起來,想當音樂家。原本父親是堅決反對的,但幾年後不幸去逝後,Herold卻也這樣「有幸」圓夢。他順利進入巴黎音樂院,正式和乾爹Louis Adam (芭蕾舞樂作曲家Adolphe Adam的父親)學習鋼琴,順利發展成一位出色的鋼琴家以及作曲家。
1812年,他獲得了重要的Prix de Rome(羅馬大獎)音樂獎項的第一名,可以前往義大利深造。結果他在義大利的這段時間裡,徹底改變了他未來的人生規劃。原先打算用琴藝征服聽眾的,Herold在吃了幾個月的義大利麵、喝了幾個月的卡布奇諾後,卻打算轉戰歌劇。他還在拿坡里時就受委託,寫了他第一齣歌劇。胃口被打開,回到巴黎後,Herold從此走上歌劇作曲家之路。今天他的後世名氣不在,但當時他的歌劇還頗受歡迎的。
回歸正題。其實Herold早期寫了四首鋼琴協奏曲,雖然不是最早的法國鋼琴協奏曲(Jadin兄弟們的更早),但也算是最早的之一了。更有趣的是, 兩首甚至還是他獲羅馬大獎,在義大利的時候寫的。這也代表他起初義大利時,並未放棄當偉大鋼琴家的夢。另外,十九世紀巴黎還有另一個荒誕的現象:歌劇與純管弦樂作曲家不兩立。為了追隨歌劇事業,早期器樂作品的存在,甚至被Herold給隱瞞了起來。因此這些曲子從未被出版,要等到二十一世紀初才有正式的錄音。
Herold一腳穩穩地踏在古典時期,另一腳則開始邁向新的浪漫風。莫札特、貝多芬、以及舒伯特,可能是最靠近的聯想。另外,有待過巴黎兩次的較小眾作曲家Dussek,某方面而言,風格更貼切一點。四首協奏曲,第二號和第三號是長見的三樂章形式,第一號和第四號只有兩樂章,倒像更早期的Abel與巴哈小兒子J.C. Bach的架構。Herold的曲子旋律性很高,不難看出日後當歌劇作曲家的潛力。身為鋼琴家,這些協奏曲自然給鋼琴充分的表現機會,但沒有刻意去賣弄炫技,始終保持優雅的氣息。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第三號的第二樂章,樂團整個靜了下來,剩下鋼琴與一隻小提琴的二重奏的特別安排。
Etcetera這一套完整的Herold鋼琴協奏曲,其實是已倒閉的唱片公司Talent的重發行。因為一首協奏曲的長度蠻短的,所以2CD總共時間也不長,也沒有其他的填充物。憑良心講,我對Angéline Pondepeyre與Conrad van Alphen指揮WRD Rundfunkorchester Köln的演奏並不是特別滿意。一來,他們詮釋太過浪漫了,採取的速度遲緩與沉重了些。二來,他的演奏高低起伏不足,有點太過於平淡,常越聽越像背景音樂。
反觀,大約同時推出的Mirare, 效果截然不同。Hervé Niquet雖平時以指揮古樂曲目為主,但偶爾也會跳到浪漫時期的作品。二十幾年前,我就曾購買了一張他指揮Chabrier的專輯,而且是非常不錯的。Niquet愛開快車,詮釋有時候有點爭議。但這張Herold偏快的速度其實比起van Alphen與Pondepeyre更具說服力。畢竟Herold的風格偏古典的比例很高,太浪漫的處理顯得不自然,Niquet帶的Sinfonia Varsovia聲音比較集中,更要前進的動力。除了犀利的演奏之外,Neuburger的彈奏與也比較有層次感與變化。
另外,Mirare是單CD,僅錄了第二號至第四號。根據冊子的說法,第一號的手稿根本無法辨識,因此決定完全放棄。顯然,Etcetera/Talent的版本是經過學者重建的。儘管如此,這又是一個「完整不代表更好,選集反而更美」的情況。Neuburger/Niquet的整體詮釋的代入感強烈,作為推廣Herold鋼琴協奏曲的代表,比Pondepeyre/van Alphen好多了,更值得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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