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February 3, 2024

František Ignác Antonín Tůma 250th death anniversary.


František Ignác Antonín Tůma (10.2.1704 – 02.03.1774) 250th death anniversary.

「我肚子有點不大舒服…」
「你會想Tůma(吐嗎)?!」

巴洛克時期的波西米亞音樂,儘管沒有十九世紀起那幾位今天膾炙人口的作曲家,但也絕非先前錯誤傳統認知的文化沙漠。中期巴洛克我最喜歡的作曲家之一Heinrich Biber便來自今天捷克的Stráž pod Ralskem,而首都布拉格在十七世紀開始,也漸漸成為一個音樂之都。晚期巴洛克非常個人特色的作曲家Jan Dismas Zelenka,自己也是他的超粉,便是在布拉格那一帶出生與接受教育的。今天要聊的這位Tuma雖然名氣不如他的前輩Zelenka,但當時在十八世紀維也納音樂圈也是重要的人物,其作品也影響了下一代的年輕音樂家。

Tuma出生於波西米亞東邊的Kostelec,老爸是當地教區的風琴師。因為自幼展現出好歌喉及音樂天分,便成功被送到修道院接受紮實的音樂訓練。之後他又來到布拉格的Jesuit(耶穌會)學院就讀,多半是當地著名音樂家Bohuslav Matěj Černohorský指揮的唱詩班的成員,並極有可能和他學習。除了唱歌之外,他還演奏theorbo與viola da gamba(維奧爾琴)。Tuma的才華受到賞識,不久便被聘進波西米亞總理,Franz Ferdinand Kinsky伯爵樂團,並得以在布拉格與維也納之間穿梭。他的第一個小孩於1729年在維也納出生,代表這時他已經在神聖羅馬帝國的首都活躍了。

Kinsky伯爵大方栽培他旗下的音樂家,Tuma不僅學習了義大利文與法語,還拜了維也納皇家宮廷樂團指揮Johann Joseph Fux為師,精進作曲能力。Fux是當時音樂界被公認的counterpoint(對位)泰斗。他的那本對位教學法Gradus ad Parnassum是本經典,今天仍然是一些音樂系學生的參考書籍,更別說當時了。古典時期的三大(海、莫、貝),都曾認真研習過,造就出他們將對位手法重新融回古典風的紮實底子。先前提到Tuma的同胞前輩Zelenka,今天的曲子以精湛的對位聞名,同樣也是Fux的學生,所以算起來還是他的大學長。

1734年,Tuma看到布拉格的St Vitus主教座堂的指揮開缺(前任人生畢業),馬上申請,而雇主也很爽快地提供了推薦信,上面還寫道Tuma「是唯一一位能夠仿效皇家指揮Fux作曲原則的」音樂家。那麼強的背書,應該穩上才是。結果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烏龍,還是有人刻意介入,等到新的接班指揮都上工了,推薦信才寄到。因此,Tuma無法回到熟悉的故鄉,只能繼續留在維也納。

好在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1740年,一位更大咖的人升天,那便是皇帝Charles六世。他的寡婦,皇后Elisabeth Christine,退到Schloss Hetzendorf宮,建立起自己的樂團,而Tuma這時就被入選為樂團指揮。這個職位他做了十年,直到Elisabeth Christine過逝,樂團被解散。不過這次,他決定當自由業,作作曲,教教書,生活應該是過得挺愜意的。他在維也納音樂圈的分量被受肯定,新皇后Maria Theresa甚至增加了他每個月的退休金。他晚年有幾年跑去另一個修道院閉關,但最終還是回到了維也納,在這兒辭世。

Tuma今天留下的音樂多為宗教音樂,不過有幾首純器樂曲流傳下來。剛好站在巴洛克與古典時期的交界,拜了Fux為師,學會了最嚴謹的傳統對位,但同時對於旋律導向的galant(優雅)曲風也運用嫻熟。特別是他的宗教音樂,讓後輩海頓與莫札特在學習創作自己的聖樂時,將其視為參考的重要楷模之一。再者,Tuma對於文字的word-painting(繪詞法)細膩處理,還有特別意想不到的和聲進行,也是他音樂的一大特色。

今天Tuma音樂基本上是被忽略的,市面上的錄音並不多,常常是跟其他作曲家的音樂塞在一起。不過,2008年Rinaldo Alessandrini領軍的Concerto Italiano竟在Naive上出了一張他的器樂曲專輯。他們平時不會去隨便亂錄任何阿貓阿狗的,大部分錄音都經過認真考慮的,所以看到他們錄Tuma算是有點意外,但也代表著他們對Tuma有一定的評價。儘管只有一人一聲部的編制,但Concerto Italiano聲音集中,對位的地方各聲部清晰,而且極具張力。對於無名作曲家音樂的精彩演奏,挑Concerto Italiano基本上是品質保證。

Tuma寫了若干Stabat Mater(聖母悼歌),今天目前知道的有五首,其中有一首還是近幾年才被發現的。手邊有兩首的錄音,雖然都是G小調,但是完全不同的曲子。市面上比較多的錄音的那首是只給四聲部合唱團與數字低音的,真的是遵守傳統作曲法則。另一首就是最近才被合唱團Pluto-Ensemble的團長Marnix de Cat發掘,編制上有多加弦樂器(小提琴x2、中提琴、低音提琴)。只有數字低音的那首,我的版本是在Supraphon上與其他Fux學生的合輯,裡面當然少不了Zelenka的音樂。由Vaclav Luks帶領的Collegium & Vocale 1704,近幾年成為古樂界高水準的樂團,這張專輯也沒令人失望。Collegium Vocale 1704採用一至兩人一聲部,在聲音的清晰度與力度上取得完美的對比,演奏速度流暢而不拖泥帶水。另一首新發現的Stabat Mater,Pluto-Ensemble與Hathor Consort在Ramee的這張則是配上其他早一代的奧地利作曲家的音樂,其中有Biber的安魂曲。他們的表現也非常值得肯定,同樣在兩人一聲部的編制下,咬字清楚,但音樂裡的效果,尤其是dissonance,皆有效呈現出來。兩首Stabat Mater可預期,都以簡短但精湛的賦格收尾。

整張都是Tuma宗教音樂的專輯,當然又必須等到Supraphon出手。挑戰這項任務的,是另一個捷克的一流古樂團Czech Ensemble Baroque Orchestra & Choir。他們在Supraphon推出的兩張專輯,音樂全是首錄。2021年的那張是Requiem(安魂曲)與Miserere(求主垂憐曲),都是哀傷的曲子。這首安魂曲,當初是Tuma受聘於皇后Elisabeth Christine所寫的第一首曲子。當時Charles六世雖已死,但墓碑設計到完成,竟搞了兩年。逝世兩週年,Charles六世的遺體才正式入土,儀式便是演奏Tuma的這首安魂曲。後來Elisabeth Christine的葬禮,同一首被搬出來表演,曲子可真是演奏回本。Miserere的創作場合不清楚,甚至有一說是Maria Theresa皇后委託之作。另一張的Te Deum(感恩頌歌)與彌撒,則明顯是歡鬧的曲子。兩首是為不同修道院提供宗教慶典時用的音樂,彌撒是早期仍在Kinsky伯爵旗下,而Te Deum則是已到Elisabeth Christine的宮廷。值得一提的是,雖然當時已接近十八世紀中了,但這幾首的器樂編制非常古老,還有cornett(角號)與trombone。看得出,Tuma的雇主們的音樂口味還是偏保守的。

Czech Ensemble Baroque Orchestra & Choir的器樂演奏與歌唱水準皆一流,犀利流暢,修飾明確,完美突顯與強調Tuma的音樂風格。要推廣這位被遺忘的minor master的音樂,Roman Valek與其團真的是再適合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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