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cert: Les Arts Florissants - Vivaldi’s The Four Seasons at 300 (03/19/2025)

Lively performances of Vivaldi's 4 Seasons by Théotime Langlois de Swarte and Les Arts Florissants.

03/19/2025

Zellerbach Hall,

Berkeley, CA

MONTEVERDI Adoramus te, Christe, SV 289 (transcription)

VIVALDI Concerto for Strings in D minor, Madrigalesco, RV 129

UCCELLINI Aria sopra la Bergamasca, Op. 3

VIVALDI Concerto in D minor, RV 813

GEMINIANI Concerto Grosso No. 12 in D minor, La Follia (after Corelli)

VIVALDI Violin Concertos, Op. 8, Nos. 1–4, The Four Seasons

VIVALDI Overture to La fida ninfa, RV 714

VIVALDI Grave from Violin Concerto in B-flat major, RV 370

近代法國巴洛克樂的復興，William Christie所創的Les Arts Florissants(「繁盛藝術」) 佔據了絕對重要的地位。80年代靠著Lully的Atys與Charpentier的Médée，讓幾世紀不曾表演的曲目再度見世。與義大利與德國巴洛克曲目相較之下常被忽略的法國巴洛克樂曲，也漸漸再受到重視。而今天幾個重要的中生代法國巴洛克樂團，其創團團長先前都是Les Arts Florissants的成員，包括Marc Minkowski, Christophe Rousset, Herve Niquet, Daniel Cuiller, 以及Hugo Reyne等。

我生平第一次聽Les Arts Florissants的音樂會是十年前的事，當時William Christie率團來到Berkeley，表演了平常鮮少有機會聽到的法國文藝復興與巴洛克時期的歌曲air de cour，讓我印象深刻。後來他們有再回到灣區，但因為行程衝到而未能去聽。今年Les Arts Florissants再度回到灣區，不過這次巡迴表演的指揮並不是年事已高，近來開始退居幕後的Christie，而是年輕的法國巴洛克小提琴家新星Théotime Langlois de Swarte。

Théotime並不是我第一次聽到現場，因為前年他就有和他的團Le Consort來到灣區表演，是場非常棒的音樂會。這一次他和Les Arts Florissants表演的是一整晚的純器樂曲目，也是比較不常見的安排。不過因為今年剛好是韋瓦第出版作品八Il cimento dell’armonia e dell’inventione 「和聲與創意的嘗試」的300週年。其中第一至第四號，就是膾炙人口的「四季」小提琴協奏曲。因此Théotime與Les Arts Florissants此行便是演奏這些古典樂超級名曲。

說實在，要專程來聽那麼有名，不要說古樂團，連一般現代的職業與業餘樂團都演奏到爛，電影、電視劇、廣告、連電梯裡等會出現的曲子，我起初還是有一點掙扎的。 若詮釋太過典型保守，會被說是了無新意，但若太過與眾不同，又會被說是標新立異，可謂吃力不討好。

再者，平常工作日從南灣上Berkeley，肯定會塞車的。不過後來公司同事兼古樂樂友表達對這場有興趣，因此最終爽快答應一同出席。果然，這一天路況不是普通的糟，平常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搞到兩個多小時。原本以為有時間可以從容抵達，悠閒吃個晚餐，後來竟又變成在打仗，音樂會開始前五分鐘才趕到～～～

光是「四季」是撐不起一整場音樂會，所以曲目單安排了其他的音樂。大部分是其他Vivaldi的音樂，但也有其他幾位義大的作曲家。節目單介紹寫說是想要形成一個傳承與脈絡，但除了開頭的Monteverdi因為晚年在威尼斯，多少說得過去，但Uccellini與Geminiani就有點牽強，感覺純粹就是想表演這些熱門好聽的曲子…

開頭改編成器樂版本的Monteverdi經文曲Adoramus te與之後Vivaldi的D小調弦樂合奏協奏曲Concerto Madrigalesco RV 129的組合其實頗恰當，因為Vivaldi這一首是刻意用比較古老的風格去創作的，嚴謹的對位與強烈的dissonance(不協和音)，直接和前輩們致敬。接下來不間斷地進入Uccellini有名的Bergamasca，Les Arts Florissants在重複的低音組上先自行做出變奏，才進入正式的音樂。平常這一首是給兩個高音樂器與數字低的室內樂曲，不過他們為了讓整個樂團都可以參與，所以也做出一些調整。

接下來的RV 813小提琴協奏曲現在被認為是Vivaldi早期的曲子之一，但多年來爭議不斷，好一陣子甚至被歸類成Torelli的協奏曲，只是風格明顯不像。比較有趣的是這一首有數個樂章(五或六，看你怎麼數)，而且更重要的是還被J.S. Bach改編成大鍵琴獨奏曲BWV 979，所以多少有一些知名度。

之後Geminiani改編Corelli的La Folia的大協奏曲，他們選擇移到最後再表演，直接正式進入「四季」。Les Arts Florissants與Théotime Langlois de Swarte代表的是現代二十一世紀歐洲本土古樂演奏水準的指標，結合了紮實技巧、演奏活力、以及樂句修飾上的細節。和80至90年代英式古樂團那種過於工整客氣的演奏方式，是不能同日而語的。只不過，在已經飽合的市場裡，要有更新穎的演出，其實是很困難的。如果這是20多年前的表演，我無疑會認為是極震撼的體驗。

但如同Théotime近期和他的團Le Consort所同樣推出的「四季」專輯，這一晚的表演水準素質極無庸置疑，但曲子的詮釋上，必須說是恰如其分但沒能到能拍案叫絕。 Théotime與樂團在許多地方的處理還是過於直率，有時刻意營造對比的速度改變，又感覺說服力不足。因為更熱情與大膽的義大利與德國古樂團演奏與錄音大有人在，因此自己的要求與期待也相對變得更高。這種名曲總是希望能聽到意想不到的驚奇，但這晚總是離這個差了一些些。

「四季」表演完之後，以Geminiani的La Folia結束其實是一個明智的安排。這首真的是很好的crowd pleaser，而且屢試不爽，觀眾果然也是非常捧場。為了回饋掌聲，他們選了一首安可，也是精彩絢麗的弦樂協奏曲樂章。這首我肯定聽過，但當下一時想不起來，只確定不是Vivaldi。後來音樂會結束與Théotime交談時，得知是Avison的協奏曲。不過後來我也才赫然想起，這並不是Avison原創，而是改編Domenico Scarlatti的K. 29鍵盤奏鳴曲，在他的十二首大協奏曲裡是第六首的第二樂章。

音樂會結束，在大廳外面等Théotime出來，不過先看到August McKay Lodge，先和她寒暄了一陣子後才等到Théotime。手上幾張Le Consort有趣曲目的錄音，成功給他簽到，甚至很大方地附上感謝的話。